超高校级の有丝分裂人

就你天天吃怪cp是吧【指】

[舟浮梅]素契6

“浮士德。”


  

梅菲斯特被浮士德拉着沿屋檐走——因为伞早被浮士德扔在了学校的墙边。似乎走了很久,但是他们仍没有到达目的地。他忍不住问:“现在要去哪?”


  

浮士德侧过头来看着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也正望着他,眸子是金黄色,倒映出里面一个漆黑的影子。


  

浮士德说:“我们回家。”


  

梅菲斯特说:“……回家?”


  

浮士德嗯了一声。


  

“是一个有着叫家人的人的小房子对吗?”梅菲斯特追问道,“我好像知道。也许在我小时候,我也经历过。”


  

浮士德前几年和母亲一起生活。但是现在他的母亲的居所并不在这里,她留下浮士德一个,定期给他寄生活费,浮士德只知道她已在外定居重新成家,此外没有任何消息。


  

她并不喜欢他,所有的大人都不喜欢他。


  

浮士德轻声道:“没有家人。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梅菲斯特,你会害怕吗?”


  

梅菲斯特说:“在遇到我之前,你的家里,只有你自己吗?”


  

“嗯。”


  

“啊,那和我一样呢。”


  

“……嗯。”


  

“现在有两个人……”他的思路似乎又一下子跳开了去,喃喃道,“两个人。”


  

然后他说:“我们继续走吧。浮士德。”


  

“嗯。”


  

 


  

晚上十一点半。


  

浮士德没有睡,他坐在沙发的角落,正在随手翻阅一本书。


  

“浮士德。”


  

他身后传来梅菲斯特迷迷糊糊的一声。


  

浮士德转头去看。梅菲斯特该是刚从房间中出来,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里也覆了一层朦胧的雾。他只穿着一件大了码数的白色上衣,衣摆长及他的腿;而那双瘦削的有一半由义肢组成的腿上没有穿其他的什么。他穿起来的时候,那上衣像是一条宽松的裙子。


  

这件衣服是凑合穿浮士德的。明天周末再去买一些适合梅菲斯特的衣服。


  

梅菲斯特接着说:“我……似乎有些忘记睡眠是什么样子的了。”


  

浮士德问:“睡不着吗?”


  

梅菲斯特说:“浮士德,你可以陪我吗?”


  

浮士德似乎怔了一下,然后说:“好。”


  

于是浮士德放下了那本书。


  

 


  

梅菲斯特躺在床上。他伸手去环住了浮士德的脖子。他说:


  

“浮士德,谢谢。”


  

浮士德将手搭上他的双眼。


  

“……晚安。”


  

 


  

梦中是枪响。太阳炙烤着焦黄的地,到处是房屋的残骸与血液的甜腥味,失去力气、肢体或亲人的人呻吟着,持着枪的人群耀武扬威着,他们似乎高大得非常。


  

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她个头矮小,身体看起来十分羸弱,一拐一拐地穿过那些障碍物——或者说遮蔽她自身的保护屏,躲在了一个残柱的背后。那里有一具尸体,旁边是一个干巴巴烂了一半的早看不出原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块状物。女孩拾起它,送到嘴边就啃;她的神色很平静,甚至于死寂,也许她失去了父母,早就神经错乱,也或许,在这里人人都是这样,每个人都已习惯。


  

然后场景变换了,似乎仍是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怪异盒子,背着光面对着众人伫立在那里,身形高挺又瘦削,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并无神态表情,却是能从眼看透到心的空洞,似乎他的心情平静得毫无波澜,纵使投下一颗石子,也只会默不作声地将它吞没。


  

周围的人们告诉他“节哀顺变”,下面窃窃私语的人对于不幸的孩子小小年纪失去了父亲而惋惜同情。而在刚被战火洗劫得一干二净的那片废墟之地和全世界的正义人士的口中,却是只有四个字,“死有余辜”。


  

那些给别的地方带来不幸的人,那些带来战争、贫困与死亡的人,被每一个热爱这个世界的人所唾骂。而他的父亲是其中一员。


  

浮士德轻轻皱了眉头。他好久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浮士德……”


  

远远地有声音传来,抱着骨灰盒子的男孩回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这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浮士德?”


  

似乎有什么覆了他的脸。浮士德睁开眼,正撞上梅菲斯特的目光。


  

“浮士德,你怎么了?”


  

“没事。”浮士德静静地把梅菲斯特的目光收进眸底,“做了奇怪的梦而已。”


  

他的眼底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梅菲斯特没有发现。


  

梅菲斯特坐起身来。他说:“你收下了我的白玫瑰,我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的,浮士德。”


  

浮士德说:“嗯。”


  

他便也坐了起来,伸手拉开窗帘。


  

“雨停了。我们可以出门去了。”


  

梅菲斯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问:“浮士德,我们可以在一起多久呢?”


  

浮士德说:“你说,契约延续至我的死亡。所以,等到我死去的时候,我们就会分离吧。”


  

梅菲斯特说:“是吗?……”


  

他继续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所立足之地是我的花园,如果抬头,天空是白色的,白的刺眼;红玫瑰和白玫瑰交错杂乱地开着,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面。曾经,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进入过我的花园。


  

“那个人背着光,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盒子上搭着一支白玫瑰。我知道那是一个骨灰盒,里面装着的人,似乎背负满了罪孽,和那个捧着盒子的人一样,也和我一样。”


  

可是如果只有一支白玫瑰,他将献给谁呢?


  

这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背负着罪孽却不能摆脱的人,如果只有这样的一支玫瑰,他会献给谁呢?


  

梅菲斯特想。他没有将这两句话说出来。


  

“……啊啊,算了,我已不会再回去了。就将它忘记好了。浮士德,我们出门吧。”


  

浮士德说:“嗯。”


  

他似乎知道梅菲斯特本身想要问什么。但是他想,现在已经没有白玫瑰了,一支也没有。


  

因为他所拥有的唯一的白玫瑰,已被献在了那无名的天使的墓前。他曾承诺,会为他的天使倾尽所有。


  

这个世上的人啊,他们死死守护着口中所坚持的“正义”,他们却每一个都拥有肮脏不堪的灵魂。这个世上的人啊,他们不晓得何谓幸运,只知道追求疯狂的欢愉本身。这个世界不需要它所抛弃的孩子的宽恕,孩子却执拗地守着名为“厮守”的约定。


  

无所不能的神明对于无聊的契约不屑一顾,神问孩子:“你知道厮守是什么吗?”


  

孩子抬头看着神,神色平静。你是问厮守吗?


  

用罪孽互相冲洗,用承诺互相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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